hades198412
發表於 2012-3-22 18:13:15
【神煌】第二十三章 罗天剑阵
“先例?那是在我之前!以前那些执掌集英殿的先辈到底是如何想的,我梁妙子不知。不过在我手中,却绝不能容!何况掌教更早有令谕,我凌云宗,绝不能插手东临云陆一应争斗之事。”
梁妙子的声音骤然转冷,声色俱厉地将那凌云朱令抛回道:“这凌云朱令还于你,有什么为难之事,尽可来求。不过但有我在凌云宗一日,就绝不能容那些不走正途入门的废物,拜进我凌云宗门墙之内。想要入我宗门下,其实简单,只需能过考核便可!”
黄奕皱了皱眉,再不敢辩驳,只能眼带歉意的回首看向三人。
宗守神情,至始至终都是寒漠如冰。站在前面的尹阳,是气得身躯微微发抖。却仅仅只过了片刻,便咬着牙跪倒,朝着梁妙子一拜道:“仙长之言乃是正理,尹阳也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。只是如今我家世子,已然无路可走,唯有托庇凌云宗门下。还请仙长通融——”
素初雪见状也急忙拜下,她不知怎么说话,只能是眼带哀求的,看向梁妙子与黄奕二人。
宗守这时,已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。胸膛里似一朵烈焰灸烤,几乎按捺不住。他前世时,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世界,与凌云宗整整作对了几十年,还从来没有向凌云宗低过头,服过软!
这尹阳初雪,简直是将他面子,全数丢尽。
再转念一想,又暗暗叹息。这两人为了他这个乾天山世子,又何尝不是放下了一切?完全不要人格。
哪怕他们真正所为的,并非是自己,却也不由心中一阵感动,为之恻然。
到底有着这具身体的十三年记忆,某种程度而言,他与以前的宗守,已是一体。
“通融?这世间,不是什么事都能通融。”
梁妙子毫不动容,面上更多了几分嘲讽之意:“倒是这女娃,天资不错。灵武双修,成就不凡。若肯拜入我宗,可在验核之后,直接入门为内门弟子。若是没有他事,你等可以下山了!”
尹阳不再说话,只是重重的一磕头,额头撞在青条石上,发出闷雷似的声响。素初雪也有样学样,不过片刻,那雪白的额头上,便已是血肉模糊。
宗守气的发癫,郁闷之至,偏偏又拿之无可奈何。十指指甲,深深刺入到肉内。
那梁妙子却冷笑出声:“若是磕头有用,那还要门规宗律做甚?不过若就这么让你们回去,确实有些不尽人情。你等可在这山下,继续滞留半年。半年之内,我宗可护你三人万全。至于这凌云宗令,可以来我宗求丹药灵器,甚至武学秘本,灵法念术都可。只是想让这双脉之人入我宗门墙,断不可能!若是再无有他事,那么你等——”
尹阳的眉头再次皱了皱,正欲改口。不能拜入凌云宗内,那么在此宗之内,再求庇几年,也是好的。然而下一刻,那梁妙子的语气,便又是一变,冷凝无比:“可以给我滚了!”
音出之时,声如雷震。那个滚字出时,更是罡风激涌。尹阳首当其冲,整个人蓦地向后抛飞数十余丈,又从台阶上滚下。跌落在地时,更是一口鲜血溢出。
竟只是寥寥一句话,便令尹阳骤然重创。初雪也同样被震开几十丈外,只情形比尹阳稍好,面上苍白一片。
宗守体内,气血也微微翻滚。知晓非是这梁妙子手下留情,而是这人的雷音秘法。越是内息强横,受到的冲击,就越是强大。故此反倒是他修为最弱的他,毫发无伤。
不过他胸中的怒火,却更为炽烈。有如火上添油,烧的他几乎理智全失。双目之中,隐隐泛红。
黄奕同样未受影响,看向三人的目光,已带着几分怜悯。虽是同门,却也觉得自家师叔,做的稍稍过份了。无论怎么说,持有凌云朱令之人,对宗门多少有些恩情。不过此事,他无法置喙,只能微微一叹道:“梁妙子师叔,乃我宗集英东殿殿主,统管我宗内外所有弟子的入门收录。现下既已有决断,那就再不可改。由我来送诸位下山如何?”
宗守毫无表情,也未答话,便径自转身,走到尹阳与初雪二人的身前。
前者也非是任人作践之辈,站起之后,就再未去向梁妙子恳求。面色铁青,双拳紧攥,眼里的怒恨,几乎化为实质。
而初雪更是怒火滔天,手死死的按在剑柄上,嘴唇也被咬破。
恰在这时,那道宫大门方向。也传出了一声轻嘲道:“呵!有凌云朱令在手,居然也被赶了出来——”
“正该如此才是!我辈羞于这等无能之人为伍!家世再好,又能如何?”
“乾天山世子,想起来了!那乾天山妖王宗未然,前两月不是已经身陨?这宗守我也听说过,据说在我们临海书院学艺术三年,却一无所成。前阵子就传言说他已快被赶了出来,怎的到了此间?”
声音虽轻,可在武者耳中,即便隔着百余丈,仍能听的清清楚楚。初雪素面潮红,手中剑蓦地拔出半尺,寒光闪烁。黄奕的面色顿时一沉:“三位客人,劝你们莫要自误!这里毕竟是凌云宗丹灵山!”
尹阳也摇了摇头,按住了初雪:“不得冲动!我们先下山——”
话音未落,宗守就突然轻笑出声。
在那十三年的记忆中,他确实非是被尹阳初雪接出来,实质等同于被临海书院驱逐出门。
如还是原来的宗守,大概是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,就这么忍了。
可换作是他,估计这一辈子,都不可能转成温良恭俭的脾气。也永远不可能,去遮掩住自己的那点锋芒。
那道宫门外的噪杂议论之声,不断灌入耳中。台阶上的梁妙子,负手而立,居高临下的俯视三人,如望蝼蚁。
宗守脑内怒念,却出奇的全数消失,反而是笑出了声:“尹叔,稍后再下山也不迟。且先看宗守,为你们出气如何?”
这一刻,是心明如镜,意冷如冰。前世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,都达不到的境界,此刻竟一跃而至。
怪不得有人说,无论是武修灵师,修行之时,必得体会世间一切酸甜苦辣。
尹阳一阵愕然,下意识想要劝阻。却蓦地神情一变,忽然便觉此刻他眼前的少年,隐隐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。
明明是笑意盈盈,给人的感觉,却是宛如爆发开的火山。气势迫人,令他这开辟八条身轮的秘武师,也觉心惊肉跳,一时哑然。
接着便只见宗守直接转身,径自走向了右侧那座明剑台。
“早听说当年凌云宗祖师,曾在这丹灵山,以十八具傀儡布下一个小罗天剑阵,号称天位之下,无人可破。不用真力,凡能撑过一百个呼吸之人,便可为真传弟子。三百息者,可为嫡传。斩破一具傀儡之人,则直接拜入宗内掌教长老门下!”
一步步登上台阶,宗守骤然拔剑,目视眼前,那整整十八个,默默战立的木人。
“不是说要考核么?宗守不才,要试试这小罗天剑阵,到底是否名副其实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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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11:33
【神煌】第二十章 进境神速
时光匆匆,转眼之间,就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。
宗守是越发适应了万年之前的生活,不过除了偶尔逛街,收集灵师日常修行,还有那头‘水银兽王’所需的药物与材料,偶尔戏弄一下自己的侍女之外。其余时间,都是呆在自己房内,每日锻炼基础剑法、基础步伐、基础提纵等等一切武修基础。
尹阳与初雪也是一样,尽量不外出招惹是非。
此刻这座烟霞镇内,已经聚有十余万人。鱼龙混杂,而且多是年纪轻轻,气血方刚。哪怕以凌云宗的威慑力,也不免有些混乱,斗殴频起,只是还无人敢闹出性命。
三人身份特殊,自然不愿在这里,惹出麻烦。
两个月时间,最令宗守欣喜的,是尹阳初雪,各自都在修为上,小有进益。经历了之前,与烈剑乌维的那场恶战,尹阳直接破开了第八条轮脉,成位中阶秘武师。
至于初雪,虽不知其元魂到底到了何等进境。不过一身真气,却分明已到了武师境的巅峰。甚至还要胜过当时的宗瑜一筹。
宗守不能不为之高兴,尹阳初雪都可算是忠仆。这个世界上,他唯一能信任之人。
二人实力提升,自然也意味着他保命的机会,也大大增加。
就连初雪,也是欣喜不已,灵武双修,要在这个层次之后,再进一层,可说是难如登天。每一个小小的进步,都是弥足珍贵。
唯有尹阳,诛杀乌维之后,刚散开的愁云,又重新恢复到了脸上,而且是一日比一日阴沉。
那日晚间与冯晓的对话,尹阳未曾对他说起,宗守也就只当不知,没去询问。只是日常的练习,越发的勤奋。
浴桶之内,水波荡漾,热气冲腾。宗守全身赤裸,懒洋洋地坐在中间。
而在其身后处,初雪则是香汗淋漓地,双手十指,不断为宗守推拿拍打,点脉活穴。
似乎是看不惯宗守的模样,用力极重,使宗守后背,全是红痕。
“少爷现下已经修成了胎轮,息轮也完成了小半。练气已经小有成就。下次药浴,就不需雪儿,自己便可完成。稍后雪儿会教少主一套呼吸内炼之法,同样可炼化这五参壮血汤的药力——”
说起宗守的轮脉,初雪便深深惊异。也不知宗守,到底使用了何法,明明是修习那套宗氏家传的基础练气术而已。却在短短两个月时间,整整打通了胎轮二十四个穴位,加上双脉之体,则是四十八个。息脉方面,似乎也完成了部分。
别说是同阶武士,就是那些三脉巅峰,在内气的量方面,只怕也要稍稍逊色。
基础之雄浑固实,远超世间任何武者。
以这等强横的内息,也的确再无需她帮助,就可自己吸收消化那些药物。
不意前面的宗守,却直接摇了摇头,口气干脆之极道:“呼吸内炼之法?不学!有雪儿帮我就够了——”
心忖道自己干嘛要那么辛苦,自行去吸收熔炼这五参壮血汤?
虽说论效力,他的吞元大法与内呼吸导引术,的确比雪儿要强许多。
可每过十天,就有赏心悦目的美人陪浴。这样的福利,自己却要到哪里去寻?
初雪一身真气,几乎走岔。好在这两月下来,对少主如今的性子,已经有些了解,有了免疫力。面色冰冷道:“不管少主学不学,反正下一次雪儿都不会再陪少主沐浴了,说话算话——”心中是打定了主意,再不帮这个有些色色的少主点脉推拿了。
宗守淡淡‘哦’了一声,神情仍旧是百无聊赖的惫懒模样,只唇角旁邪魅的一挑:“那样也行,不过你家少主这里,原本是想把我学的那手基础剑术,也教给雪儿的。唉,可惜了——”
言语间,是无比的遗憾。初雪却是眼神一亮,基础剑术,各家各派都是大同小异。可如宗守这般,使的出神入化,却是前所未见。
这几日偶尔与宗守比剑,她总是寥寥几个回合之内败北。无论再怎么精妙的剑式,在宗守面前,都毫无半分妙处可言,轻易便可破去。
而至始至终,都是那一套最简单的基础剑式而已。
令她最眼馋的,也是其中所含的剑道至理,以及一应变化。
心神瞬时动摇,下一刻,素初雪的面颊又胀成了通红。重重在宗守的背心一拍,将最后一点汇集的五参壮血汤药力拍散。然后起身将衣服裹好,飞也似的腾出了门外。
直过了数息,外面才又传来初雪的声音道:“少主,你无赖!”
语气里倒确是有些愤愤,不过搭配上这软糯甜美的嗓音,实在没什么杀伤力。
宗守咧嘴一笑,然后直接便发动起吞元之法,将药液内残余的药力精华,全数汲取。化作纯净的精元,储藏在体内。
总共用时,都不足数息。
“可惜了那天镜照魂之术,无法应用于轮脉。若也能借太阳精炎,提炼真气纯度。如今修为,必可再进一阶,将胎息二轮修成——”
每次使用吞天元化功后,那段不断精练提纯的过程,实在是消耗了宗守太多的时间。
如非是顾忌真气过于混杂,为日后埋下太多隐患。他如今即便突破武士境界,也未必不可办到。
倒是魂力修行,进境反倒是后来居上。天镜照魂之术,已经由六面增至十二面。每过七天,这客房窗台上,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铜镜摆满。
如今已经是稳稳完成,定神境的修持。
灵师等级,较为简单。不过在神师之下,也分九层。定神、观魂、养灵、出窍、夜游、还阳、日游、塑体、真形。
在魂力修行之初,元神是极不稳固,虚无飘渺,不断发散的。而所谓的第一阶定神,顾名思义,便是使得元魂稳固。
宗守自筑造真魂灵种后,日日出窍,对抗罡风。又借助月华中的太阳精炎,不断淬炼,其实早已完成这个过程。
所缺的,只是魂力的量而已。直到如今,才达到要求,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。
将木桶移到一旁,宗守照例是先喂养那铁木罐里的那只变异黏水兽。
此时用的食物,除了矿石的品质,已经增加一个层级之外,那兽晶已增加到二阶。
听着内中,那卡喳喳的声响。宗守面上,不由浮起一丝笑意。
再过几天,他积累的魂力,就可将这头未来的护驾灵兽收服。而大约再有半月左右,此兽便可进化到二阶,初步拥有令人眼馋万分的能力。
不过当再望见囊中,那仅余的几十颗兽晶时。宗守的面上,又现出几分无奈之色。
修习练气术,喂养灵兽,使他的财富,急剧缩水。再无补充的话,迟早有用完一天。
“嗯?这风,似乎有些不对?”
宗守蓦地一踏步,迎着从窗外刮进来的清风,走到窗前。
下一刻,便只见外面的街道,一阵骚乱。更有人在狂奔大喊:“大风起了!凌云宗开山在即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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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12:11
【神煌】第二十一章 凌云朱令
“总算是起风了,哈哈!在这鬼地方,足足等了两个多月!”
“蠢货,暴雨将临,还不快跑!”
大街上一时是乱作一团,鸡飞狗跳,狼奔豕突。只一眨眼间,不久前还人山人海的街道中,就空无一人,只剩下一片狼藉。
宗守再眺望远方,那些密实的云雾,果然已在往远方缓缓飘动。
随着风力越吹越烈,对面那座终年都藏在云雾中的巨山,也终是现出了形迹。
不过在此地的南侧,一片黑压压的乌云,也是随着大风向此地飘来。雷光电闪,不时传来一声声滚雷炸响。
而宗守的神情,却是渐渐转为怅惘。
又到了这个时候,不知她是否已经在那嵊山之巅,迎风起舞?这个习惯,据说早在神皇世纪的百年之前,就已经开始。
想起记忆里,那绝逸出尘,又极尽妖娆的身影,宗守不由一阵怔怔出神。良久之后,宗守的思绪,才被一声‘咚咚’的敲门声打断。
尹阳从门外走入。腰上佩着那口缳首大刀,浑身上下,也已是收拾妥当。外罩着一袭武师长衫,显得威风凛凛。可惜面上,仍旧是冷硬刻板。
“世子,我们该动身了!迟则生变,这里不能再等——”
顶着倾盆大雨,翻云车先一步,驶出了山。大风中疾速奔行,那十六匹踏云驹,明显有些抗拒,不时发出不满的嘶鸣。却在尹阳的操控之下,都极其老实的行在前面。
车身也在狂风的带动之下,不时倾斜。好在翻云车底盘的箓阵起到了作用,总能在车身倾覆之前,稳定下来。
穿过一个方圆百余里的密林,又飞越一条足有三百丈宽的大河。这辆翻云车,终于到达一座雄山之下。
而此地最先印入到三人眼帘的,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门。
高有九百丈的石门,共有十八巨型石柱构成,通体都是森绿色的灵玉,雕刻着各种浮雕,显得宏伟无比,又华美之至。里面开凿的阶梯,也全是石质,极其宽阔。
把东临云界第一大宗的霸气,显露无疑。
“这就是丹灵山?好大——”
初雪与宗守一起,跳下了翻云车,然后仰头试图看向那山顶。却隐在云雾之中,无法一窥真貌。
“这里比我们乾天山,至少要大了三倍!不对,至少五倍。不愧是凌云宗——”
宗守暗暗一哂,这丹灵山的大小,跟凌云宗又有什么关系?口里更冷哼道:“这丹灵山,大是大了。不过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;水不在深,有龙则灵——”
话语一顿,想起这座山上,此刻确实有着目前此界之内,最接近仙人一级的强者驻守。
而他们乾天山上,此刻除了那寥寥几人之外,根本就没什么人才。只得是撇了撇嘴,意带不屑的看了看那山顶处。说这句话,实在是没底气。
记得以前刚入神皇游戏,还是菜鸟的时候,没少被凌云宗的弟子抢怪,甚至杀人夺宝。之后就与这云界之东第一大宗彻底卯上,死在他手中的凌云宗弟子,怕不有十万之巨。
亦曾在武学大成之后,闯入那座云宫,与其宗主大战一日一夜。虽是最终无奈逃脱,却也虽败犹荣。
说来他的前世今生,与这凌云宗都是恩怨纠缠。反正无论如何,就是看不顺眼。
不过以前那种种壮举,毕竟是在游戏里。此刻的他,在凌云宗面前,就如巨人脚下的一只蚂蚁。人家也无需动手,直接光凭那气势,便可把他碾死,他曾经最大的愿望,就是将这个宗派,踩在脚底下,死劲的踩。也不知这一生,是否能如愿?
又想若是他那位父亲的面子管用,真的可拜入凌云宗门下。自己又当如何是好?顺水推舟,还是硬气一点?
外面等待他的,可是疾风暴雨。有一个大宗门当靠山,似乎感觉也不错。
凌云宗传承万年的武学与灵法秘藏,他更是眼馋已久。在夺取宙极命世书之前,便在谋划,再次偷闯凌云宗的藏经洞。
大不了以后不爽了,就叛宗而出,反正那几个老家伙,也奈何他不得。
初雪闻言,则是有些奇怪的,回头看了他一眼。然后摇了摇头,哪里知晓,此刻宗守脑里面,正转着那些足以令凌云宗弟子,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的念头。
尹阳几人驱车来时的路上,还是一片大雨倾盆。可在这丹灵山附近,却是一片晴朗。
几人拾阶而上,不过片刻,就已到了那座山门矗立之外。
只见那巨大石柱的下方,正立着四五个道人。各自把身体挺得笔直,站在石柱的两侧。
未等宗守他们靠近,便有一位方脸道者出来,大声喝道:“来者何人?今日乃是我凌云宗,内门弟子入门之日。外门考核,需等三日之后,雨停之时。若无他事,你等可速退去!”
尹阳忙停下足步,神情肃穆的一俯身道:“乾天山尹阳,奉君上之命,前来拜会贵宗丹灵山首座!欲使我家少主,拜入凌云宗门下!”
说话之时,尹阳又从手中,取出一支赤红色的令牌,捧在身前。
“这是凌云朱令!”
宗守的瞳孔一缩,心中一阵恍然。怪不得,他那位父亲与尹阳,有把握令他拜入凌云宗内。
能拥有这凌云朱令之人,都是对凌云宗有恩者。手持此令,随时可向凌云宗要求一事。自然这恩情有大小,持令者求的也只能是同等之事。
看此令上面的‘凌云’二字之下,有着一条金线。看来他父亲,或者先祖,对凌云宗的助益,必定不小。
方脸道者也是一阵意外,却只稍稍犹豫,看了宗守一眼,便微微颔首道:“原来是天狐宗氏!那么这一位,可是乾天山世子可对?既然是这上品凌云朱令,别说是收为弟子,便是拜入首座座下,也不过份。我名叫黄奕,是凌云宗五代弟子,三位可随我来!”
这黄奕说完之后,微一抬手,就是一座云朵状的法器飞出,悬在半空中。
尹阳与初雪二人,也不再说话,各自踏上‘云朵’。宗守也是尾随其后,大步登上。
“三位请站稳了!”
那黄奕稍稍提醒了一声,双手掐了一个手印,口念法诀,然后道了一个‘起’字。这下方的云朵,就立时腾空而起,缓缓飞向那山巅方向。
这云朵的速度不快,却要远强过步行。只不过片刻,就已是到了半山腰处。
初雪还是第一次,乘坐这种灵师法器。用力踏了踏脚下,然后是无比艳羡道:“这位黄奕道长,只是凌云宗五代弟子而已,年岁轻轻,比我也大不了多少,就可以御器凌空了。也不什么时候,雪儿才能够有这样的成就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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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12:38
【神煌】第二十二章 集英殿主
“这位黄奕道长,只是凌云宗五代弟子而已,年岁轻轻,比我也大不了多少,就可以御器凌空了。也不什么时候,雪儿才能够有这样的成就——”
前面的黄奕立时唇角一挑,露出些许得意之色。而岳羽却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,有些哭笑不得。
眼见初雪,不解的望来。恰好前面那位‘黄奕道长’那副嘴脸,也是令他极不舒服。宗守便干脆小声解释道。
“雪儿你是少见多怪,什么御器凌空?只是这法器,有些不凡而已!”
脚下一踏,一股罡力排开,把周围的云气全数吹走,果然只见那下方,正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符文。
初雪只望了一眼,便已发觉这灵阵,确实是出自高人手笔。而且似乎是消减去了所有的功用,只能用于飞行。而且操纵极不灵活,似乎只可上下与小范围的遁行。
似这般几乎毫无用处的法器,别说是御器一级的强者,便是一个小小通灵级的灵修也可操控。
面上微微一红,接着初雪也噗嗤一笑。前面的黄奕,亦是稍稍尴尬。不过此人面皮,显然也到了一定境界,只一转眼,就恢复了正常,只有些诧异的看了宗守一眼。
宗守本欲再刺上几句,转念又想自己与这云凌宗的小辈计较什么?最后是‘嘿’的一笑,再不言语。
灵师修行,共分九个境界。而这九个境界,又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,对应武者的天地人三轮。
定神、观魂、养灵这三个境界,是通灵期。可以使用与制作符箓,以及一些威力极小的道法。
出窍、夜游、还阳三境,则是初雪言语中的御器期,可操控与制作法器。若是在灵能低迷期,这御器级,基本已是最顶级的灵修。
最后的日游、塑体、真形三境,则是控灵期。可以做到任意掌控四方之灵,无需口诀手印之类的配合,便可施展道法。举手投足,都有莫大威能。
而他前世之时,这些凌云宗弟子,最喜欢的就是使用这种特殊法器,来冒充御器修士,以充门面。
不过随着真相在玩家间传开,也就只能用来吓唬一下新人,以及那些系统人物而已。
大约到一万丈高处,黄奕又展了手印,口里吐了声‘引’字。这‘云朵’便往前方落下。
此处的地势极其平坦,乃是从半山腰内突出的一个平台,足有万丈大小的空间,而正前方处,正是一个庞大的道宫。
在道宫门外,则是站着几十个道人。还有一群孩童,排成整齐的一列,都是神情肃穆。
黄奕在宫门之前降下,便第一时间,朝着一位身着银衣的老道一个稽首道:“林师叔祖,乾天山妖王宗未然,欲命其子拜入我宗门下。有凌云朱令在,弟子不敢阻拦!”
那老道眼睛半睁半闭,直到黄奕说完,才斜目看来。尹阳也知机地,将那令牌举起。前者目光闪了闪,便微微颔首,直接一拂袖道:“知道了,直接去寻首座便是。不过灵微子那老头,现下却不在岳灵阁。应该是去了育灵道宫——”
黄奕又是深深一礼,这才朝门内行去。宗守慢步跟上,却刚踏入门内。那群孩童里,就传出了一声冷哼:“乾天山宗氏,好了不起么?最看不惯的,就是这种全靠前人荫庇之人!”
宗守眨了眨眼,往人群里看去。这一看,立时是令他心神微凛。
凌云宗除了每年的开山大选之外,也有专门的人手,在云界四处寻觅人才。挑选良才美玉,直接带入山中,成为内门弟子。
这些最大都不过十四的少年孩童,应该便是凌云宗从各地收集来的天才。
之前没怎么在意,此刻仔细观察,立时便发现了好十几位,日后名震云界的人物。其中三五位,更在万载之后的神皇游戏中,作为NPC的身份,与他有过交手。当然只是开发商参载古典记载,以计算机虚拟出的人物,而非是本人。而且看过来的目光,都是略含轻视。
不过那刚才出言讥讽之人,却硬是没有瞧见。
而周围的道人也是一笑,都只当是没听见,毫不理会。黄奕也是如此,径自往前行去。只有素初雪,有些愤愤。
宗守哑然失笑,凌云宗弟子的风格,一向如此,瞧不起弱者,强者至上。自居高门,对于所有东临云陆之人,都低看一头。宗门内的竞争气氛,也极其浓厚。在他前世时,这是凌云宗最令他看不起的一点。
这一世,换在他身上,更是令人不爽。
宫门则是一个巨大的校场,几乎占据这道宫的大半区域。
四人直接越过时,宗守又特意看了看左右两侧,那建在道宫大门后百丈处的石台。对这两处地方,他也是看到过无数次,熟悉到极点。
传说中,这里的左面为天符台,其上有无人可绘制之符箓。右面乃是明剑台,台上则是无人可破的剑阵。
至少在神皇时代之前,确实一如传言。哪怕是那些天位强者,也是奈何不得。曾经使得整个东临云陆的武修灵师,都引以为奇耻大辱。
依稀可见,左面台上,是十二块石碑,高高耸立。而右边,则是十八个傀儡,默然无声。
宗守的唇角冷冷一挑,再不留恋的收回视线。
穿过这校场,前面就是一片古色古香的殿堂建筑,朱红色的云漆,金色的琉璃瓦,显得是华贵之极。
却便在四人刚刚踏入第二进大殿之时,一个同样穿着银白色袍服中年,从门内踏出。
望见四人,此人先是目泽微闪,而后便面色微微一沉,朝着一旁黄奕道:“这三人是何来历?为何至此?”
黄奕也不觉有异,直接便照搬之前的答话道:“弟子见过梁妙子师叔,这三人乃是从乾天山来的客人。乾天山那位妖王宗,欲命其子拜入我宗门下。有凌云朱令在,故此弟子才领他们入内!”
“乾天山妖王?可是那最近谣传已经身陨的宗未然?”
那梁妙子直接大手一拿,赫然一道蓝光摄向了尹阳手中的凌云朱令,令尹阳竟持拿不住,任其脱手飞去。梁妙子手持令牌,只淡淡看了眼,便一声冷笑:“原来是我那云师兄所赠。倒真是大方。不过就凭此令,就想拜入我凌云宗门下不成?我梁妙子忝位集英东殿,若真让一个双脉之体的废物,拜入门墙,情何以堪?”
听到最后几句,尹阳便已知不好,面色瞬时是难看之至。素初雪则是一阵慌张失措,抬起头眼神茫然的看着梁妙子。
那黄奕也微微一怔,有些迟疑:“师叔,这是否有些不妥?凌云朱令,乃是祖师万年前所定之规。此是上品金令,按说无论如何,只需要求不太过分,就定要应下。只是让一人拜入我宗而已,这在以前,早有先例可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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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10:37
【神煌】第十九章 公子宗世
宗守此刻的感觉,宛如是整个人,都置身在火焰之中。
太阳之火纯净而炽烈,乃是精炼元魂的绝佳外力。不过除非是那些最顶尖的灵修,其余修士的元魂,只需被这烈阳一照,就要魂散魄消。
故此绝大多数修士,在回阳期之前,都是以威能减弱无数倍的月光为辅,来进行修炼。
而以铜镜反射月光,同样可汇聚出太阳精炎,较之月光,又更弱数层。此乃是六千载之后,才想出来的办法。依赖这天镜照魂之术,那位创造此术之人以普通偏上的资质,最后却能步步高升,几乎踏入到了灵师巅峰。
在宗守生存的时代,这个法门已经四处传开,几乎人人皆知。
只是那时四方灵能暗弱,能够有所成就的灵师,少之又少。
而在此刻,这个法门,正可补全吞天元化大法的缺憾。
铜镜模糊,反射并不太强。月光如水,辉光亦是清冷之至。
然而照在宗守的元魂之内,却立时使这团如烟如雾的魂魄,立时凭空消逝了足足半成,余下的也剧烈震动。
便在几近溃灭之即,下方忽而九缕檀香腾起。绿色烟雾,将宗守的元魂包裹在内,使之再次稳固起来。
“好热!好像整个人都快要燃起来。幸亏这一次,没有托大,准备了檀木焚香稳固元魂。嘿!这六面铜镜,已是如此。却不知那真正的天镜照魂之术,又将是何等样的痛苦?以前倒真是有些小视了那些灵师——”
真正的天镜照魂之术,乃是以后世出现的‘光明镜’为法器,可谓是纤毫必见。
而仅仅六面铜镜,只不过是能够凝聚太阳精火的最低要求。可即便只是如此,也令宗守,有种在月华照耀之下,神魂融化之感。
子时乃是太阳精火最弱之时,两刻钟后,便会再次逐级攀升。
宗守不敢再做耽搁,以意识操纵着自己,才刚凝聚不久的真魂种子,冲入到那丝太阳精火的最中心处。
接着便只见那些随着他的吞元大法,混入自己元魂内的杂质,不断的化作一丝丝轻烟,升腾消逝。即便有余下的部分,也与他的魂魄,彻底融合。
直到这颗‘种子’,再无其他的杂色,深紫璀璨如宝石一般。宗守的魂念,才又从脑后沉入身体。
这一瞬间,宗守感觉自己的五感,骤然间敏锐了数十余倍。百米之内,所有的叶落虫鸣,皆在他掌握之中。
宗守却不怎么在意,知晓这是真魂种子筑造成功后的暂时现象,一夜之后,便会慢慢消退。
匆匆忙忙的服下一颗早就备好的丹丸,又猛地吸了一口气,将那九缕檀香,吸入到肺内。然后下一刻,脑后便是一阵剧痛袭来,痛不欲生。四肢肌肉,也虚弱无力。
这是元魂损耗太重之症,天镜照魂术必付的代价。好在腹内的丹丸,及时将一丝丝清凉之意腾起。这些檀香,也有温养元神之效,使这疼痛稍稍缓解。
片刻之后,宗守已渐渐适应。将一枚蓝色的晶石,置于眉心之间,看着内中,那几乎毫无瑕疵的紫色光点,不由苦中作乐的一笑。
这次他甘冒奇险,以天镜照魂之术修炼,固然是差点死掉。不过收获也远远在他预期之上。
“若单以精纯论,我现在的元魂,怕不可以与那些‘还阳’级的灵师比肩?魂伤将养,需时更久,需得七八日才可复原。不过两个月时间,也足够了。等到凌云宗开山之时,不止是胎轮可以完成。灵师修为,也可达至定神之境!”
半刻钟后,随着空中那轮明月的角度偏移,六面铜镜反射入内的月光,也慢慢偏开。
宗守待得自己体力,稍稍恢复。便长身站起,开始收拾这房内的法器符箓。刚刚动手不久,就是一段声音,传入他的耳中。
“尹兄,你虽为君上效力,却到底是人族之身,更是名门之后。又何必来插手我乾天山内的纷争?就此离去,岂不更好?”
“就此离去?冯晓,不知这句话,是谁人教你说的?是宗世,宗阳,还是那个宗师元?君上他看错了你!先前我便在奇怪,那区区宗瑜,又如何知晓世子行踪?”
宗守本不怎么在意,不过当这几句话方一入耳,动作便是一停。
只略略分辨,就知晓这声音来处,是距离这间客栈,六十丈外的一处桥侧。
“这声音是尹阳,另外一人,不知又是何来历?听其言语,似乎是我那位父亲的部下。”
眉头一挑,宗守仔细倾听。不过那个冯晓,却沉默了许久,才声音淡淡道。“是宗世少主,君上他毕竟已身陨,我们这些人,却还需好好活着。以世子的能力,即便当上乾天山妖王,也只会害了他。尹兄,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?”
“果然是他,冯晓你倒是有些眼光。这借刀杀人之计,也使得不错。却不知如今,那位宗世公子,是准备让世子回乾天山,做他的傀儡。还是想要世子,死在乾天山外?”
那冯晓却又一声冷笑,声音傲然:“我家宗世少主,被誉为天狐宗家,自君上之后的第一天才。年岁不足二十,就已破开身轮,登入先天境界!被宗氏诸多长辈嘉许。自可以一己之力,降服乾天诸族,又何需什么傀儡?若是你能带着世子远走高飞,自此不入云界。少主念着兄弟之情,自可饶他一条性命。可要是不知好歹,还想图谋乾天山妖王之位。即便少主再怎么宽容,也必要取他性命!”
这次却轮到尹阳一阵沉默,那声音接着又道:“尹兄,当初你发下的誓言,乃是为乾天山效力至死,又何必定要吊在一颗死树之上?跟着那个宗守,有什么前途可言?我知你要带世子,去投靠凌云,不过以我看来,尹兄此去却未必能够如愿!若转来追随我家少主,或者还可护住世子——”
话音未落,便被尹阳一声冷笑打断:“不用说了!道不同不相为谋,我尹阳既已认定了世子,就再不会转投他人,百死无悔!哼,实在羞与你这等背主之人为伍!”
话罢之时,尹阳便已拂袖离去,毫不迟疑。
宗守也是微摇着头,不再去理会那边的情形。
心忖这尹阳,还真不知该说他是忠义,还是顽固才好。其实那冯晓所说之法,也未必不是条办法。
那些话说出来,岂不是彻底断绝了后路?
接着又依稀忆起,‘自己’在被凌云山逐出后,就是被那宗阳与宗师元二人,拥立为乾天山妖王。之后只维持了短短几年,就被二人口中的宗世掀翻。
而听这冯晓的口气,仿佛已是料定了他们三人,此次乾天山的结局一般——有趣!
宗守不怒反笑,眼眸深处,又一次转为森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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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09:12
【神煌】第十八章 天镜照魂
总数六枚一阶的紫色兽魂石,被摆在了四周,各据一方。窗台之上,更摆放着足足六面铜镜,把一丝丝月光,反射入房内。
而宗守就坐在这间绘满了鲜血箓纹的中央处,眼望四周,仔细检查着,有无遗漏之处。
绘制的箓阵是为防外邪,还有那天地间,无处不在的罡风。灵师初造魂海之时,最惧的就是引来恶魂魑魅等种种外邪。往往一个不慎,就落到魂为人夺,完全痴呆的下场。
而那些紫色兽魂石,乃是以一种特异的石质,封印灵兽精魄后制成。
本是灵师用来炼器施法的材料,此刻却被宗守,当成汲取魂力的来源。
吞天元化,不止是可用于武道,在灵师念法一途,也有着同等的异能。
天之道,损有余而补不足。只要比自己强的‘有余’之物,吞元大法,都可巧取豪夺,故此才被后世之人,视为第一邪法,划入魔道之列。
一次使用六枚魂石,却是宗守对自己的期冀。
灵师同样注重根基,而最初的魂海质量与规模,更直接决定着灵师未来的成就。
有前世的修行经验,又有吞天元化功在手,他有这般的条件,自然也是雄心勃勃。
所有符箓尽皆无误,尹阳初雪,更不会在这时打扰。宗守直接割开了中指,将几十滴鲜血洒向了四周。
当整个箓阵,现出一束束灵光时。宗守才运起那吞天元化法,同时吞吸身周,那六枚魂石。使这六枚兽魂石之内,也泛出紫色微光。由弱至强,一丝丝魂力,在这箓阵加持之下,灌入至宗守眉心之内。
不过宗守仅仅只吸收了片刻,那魂石之上的符箓,就不断破裂。六声虎吼,陆续在他耳旁响起。身周的兽魂石,也在同一时间,炸成了粉碎。
内中各自一道紫烟遁出,仅仅瞬息,便各自化作了虎形。都是体高近丈,凶暴狰狞。张开血盆大嘴,朝着宗守咆哮,仿佛随时便要扑击而至。
“都是已亡之兽,不甘心受戮,莫非还想伤人?”
宗守冷声一笑,一阶兽魂,还无法伤人,只能作势威吓而已,又或魂力冲击而已,威能自然是小得可怜。
不过若是今日施展此术之人镇定不住,心神动摇,又或者抗不住这些兽魂冲击,仍旧有身亡之患。
宗守心中有数,绝不会犯这等错误。
前世之时,为在现实中修习武道,他也经历过无数的难关苦楚。而这一世,几乎每时每日,都要经历那血脉冲突的剧痛。心境之固,甚至远超那些隐世不出的天位强人,些许外邪,自是不惧。
魂力依旧是一丝丝从兽魂石头中强抽出来,导入体内位于眉心处的‘神霄穴”,宗守也开始专注心神,沉入自己的意念海内。
通常灵师修习,也是以轮脉为基。日日冥想,在头部智轮之内,存储足够的魂力与灵能之后,再一举筑就魂海。
整个过程,视资质不同,大约需要一个月到三年时间。
宗守无法习武,转习魂师本也是一条出路。只是这位于头部的两条并行的智轮,仍旧是绕不开的坎。蹉跎三年,毫无所成。
此时以六颗兽魂石为魂力来源,宗守也是直接跳过了积累的过程,选择了直接筑造。
四方灵能,以及那强抽来的魂力,直接被他从‘神霄’之内,冲入到神魂中。
宗守一边驾轻就熟地将之慢慢凝聚成一点,一边在内中绘出各种符箓,整整三十六枚,隐于其内。
不过隐隐约约的,却总感觉到气海之下,一股隐隐的斥力,干扰着他魂念的聚集。
这是内气与魂力的冲突,早在宗守意料之中,此刻也极其微弱,完全可忽略不计。
待得那些魂力灵能,都全数压缩到了极致之后,又蓦地炸开。当再次成型时,却是形成一仿佛漩涡般的紫色气团。
这便是所谓的魂海,自此之后,他的神魂,便有了真正的核心,也是灵师修行之基。不过此时,还远远配不上‘海’字,只能说是一颗真魂种子,要花费无数功夫,才能使之茁壮成长。
宗守也是长出了口气,放松了心神。整个过程,说来简单。然而古今往来,无数修习灵法之人,都在这一步折戟沉沙。
只是当继续冥想之时,却有些揪心,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魂海,混入了部分吞天元化功的特性。
形成的魂海,非是寻常人的丹丸状,而是一个小小的漩涡。不但在吞噬四方灵能,更在吸收那游散魂念!幅度极小,不足他主动运使吞元大法的九牛一毛。却每时每刻,都有新的魂力灵能,汇入他的神魂之中,毫无半分节制。
隐隐有些后悔,这般的变异,实在不知是好是坏。
“无需刻意主持,便可自行吞噬灵能魂念,岂不等如时时刻刻,都在冥想?只是灵师修炼,最重要的便是元魂纯净。我以吞元之法,修习灵师之道,本就是不得已之举。算了,反正也非是没有解决之道。最多再多吃些苦头——”
一声苦叹,宗守的目内,再次现出一丝锐芒。重重一哼,周围被强抽到油枯灯尽的六只青虎,就再支持不住。化作一团青烟,由浓转淡。
再望向窗外时,只见夜空中,正是明月高悬。
“不知不觉,竟已是用了两个时辰。如今子时将至,正是时候!”
筑就魂海,乃是水到渠成之事。直到此刻,才是真正关键之时!
取出整整九根上品檀木焚香,一一燃起之后,插在身前。宗守再次闭目,开始了观想。
以十二重楼之法,想象着自己的魂魄,正一层一层地往上攀升。直到最后一层,宗守口中,再次一声轻喝。
“出窍!”
立时一股淡淡的烟气,从宗守的脑后钻出。飘渺不定,几不可见,只有中央处稍为浓厚。
也就在同一时间,那箓阵之外,赫然现出无数的精魄魑魅,大小不一。都在虎视眈眈,不断冲击,却都被一团团的紫色光华,牢牢拦在阵外。
更有那天地罡风,从外吹拂入内,一丝丝的渗入。宗守的神魂,只是稍稍接触,便是一阵激烈晃荡,几至于崩溃。
“好凌厉的罡风!被我阵法,几乎完全隔绝之后,也仍有如此威力。万载之前的天地,竟是环境恶劣至此。怪不得古时灵师修行,要到完成定神、照魂、养灵三步之后,才能真正出窍——”
倾尽全力,宗守才将自己的神魂聚拢,缩成了一团,悬停在自己身躯的上空半寸处,静静等待。
恰到子时正左后,便只见那六面铜镜,反射入窗内的月光,竟是渐渐汇拢在了一点。而六束月华的中央处,赫然便是宗守的元神。
瞬息之后,一丝丝的太阳精炎,在其中若隐若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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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08:31
【神煌】第十七章 护驾灵兽
大约六日之后的下午,三人乘坐的马车,驶入了一个满布酒楼客栈的小镇。
此处名叫烟霞镇,群山环抱,无数凶兽出没,本不是良好的居所。不过离此处不远,穿过那重重云雾,便是凌云宗在东临云陆的驻地丹灵山。
每当三年之期到时,此处便会出现一阵畸形的繁荣。让此地商家,赚得盆满钵溢。
当三人到此地时,这里已汇聚三万余人。都是十八岁之下的少年,千里迢迢地赶至此间,而且不少人,都颇有些实力身份。
而在未来两个月里,还有不下六万的人,汇聚于此。争取凌云宗,那不到六百人的名额。
三人混在其间,就如是一粒水珠融进了大海,毫不起眼。
进入镇内,宗守不自禁的,却有些想笑。在《神皇》游戏中,这里被特意安排为凌云宗专属的新手区,所有新入门的弟子,都需在此处历练。
每天都可见到几十万的凌云宗外室弟子,在这小片地区内跑任务,杀怪练级。几乎将这小小的峡谷,生生挤爆。
这地方,他也时不时的来过几次。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建筑,倒颇有些怀念之感。
在小镇北侧,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,宗守便跟尹阳打了声招呼,带着初雪走到街上。
看似漫不经心地闲逛,却仅仅穿越几个巷道,便到了一处集市之中。
因这小镇内,突然汇入了许多人口,此处也是变得繁华之至,摩肩擦踵。一眼望去,只见两边道上,是数十上百的摊贩。
多是卖兵器衣物,再之后便是符纸与一些丹药。以及武学与灵法秘本之类,都是最常见基础的那种。甚至可以看见,几个著名的商家,也在其内。
宗守一路走马观花似的浏览,当走到一处书摊之前,不由哑然失笑。
只见其上,赫然摆满了诸如《凌云宗弟子历代考核集》,《凌云宗验骨十二法》之类的小抄本。
前世时,他本以为这是由玩家所创。却不意早在万年之前,便有类似的小册子贩卖。
直接走过,直到街尾,一处毫不起眼的店铺之前,宗守才迈步进去。
初雪跟在后面,讶异地眨了眨眼,才跟着走入进去。
这里是专卖灵师器物的商铺,也不知世子,来这里做什么?
此处的器物,明显都有了品阶,是专为凌云宗的灵师弟子们开设。宗守只修武道,她倒是灵武双修,可如今这里的东西,她也大多用不上。
宗守随意买了些符纸,上品檀木焚香,用来绘制符箓的血墨朱砂,又购了一些取自妖兽的紫色兽魂石。之后便立在一个摆满了金属罐的木架之前。
这些罐子,大多都是拳头大小。或是以星钢石铸造,或是通体黄铜,都是可隔绝灵力的材料。一些特别的,更加入一些特殊材料,颜色各异。
在封口处,还各自贴着标签,写着‘噬金兽’,‘三元冰魂’、‘灵霄鸟’之类的字样。
“少主!这些都是护驾,需要有念力才可催使——”
初雪刚提醒了一句,便记起自家少主,也曾在那临海书院习过灵师之道。这些常识,根本就无需提醒。
宗守嗯了一声,目光四下梭巡,瞳孔中的光泽,却是愈来愈炽热。
那传说中神皇世纪的最强护驾之一,唯一由最底层的阶级,升入仙阶的成长型护驾灵兽。
便是那人在这烟霞镇中寻得,此后仅仅只用了区区六十年时间,便完成了一飞冲天的过程,名扬云界。
神皇游戏之初,很多人都来过此地瞻仰,可惜此物被系统设为非卖品,等待那人出现,最多也只能看看解馋而已。
却不知在万年前的现实中,会是如何情形?距离那人出世,还有十年左右,此物是否已在此间?
仅仅片刻,宗守视线,便在一个木罐之上锁定。材质是最普通的铁木,只是在其外,纹刻了些符箓,算是封印。
不过那标签之上,却赫然书写着‘水银兽王’字样,颇有些唬人。
此物果然是在此间!
勉力强压着心中的狂喜之情,宗守伸手将这铁木罐提起。然后随手一召,便有一位三旬左右的伙计走了过来。
看了看宗守手中之物,此人明显一怔。只稍稍迟疑,便出言提醒道:“客人,此物在我店中,已近七年未有人问津。别看这名字好听,更有着兽王之称,其实却是一只黏水兽,稍稍有些变异而已,勉强算是一阶灵兽。灵师护驾,一生只能蕴养十到二十左右。一旦选定,几乎不可更改。还请客人,慎而再慎!”
宗守闻言,却毫不在意的一笑。心忖古时的商家,果然都是诚信为本,哪里像后世时那些商人般狡猾。
取了三块二阶兽晶付账,宗守又转望初雪道:“可看到满意的护驾,也一起买下?”
素初雪忙摇了摇头,敬谢不敏。师傅说她天资过人,日后必定能登入先天层次,甚至天位之境,也有希望。故此心气甚高,此处卖的护驾虽是不错,却还远达不到她的要求。
更打定了主意,若宗守欲以这黏水兽王,做自己的护驾,自己定要劝上一劝,不能自毁前程。
从这家店铺出来,宗守又毫无目的地,四处乱逛。几个时辰下来,购了一整袋的金属。重达八十余斤,由素初雪拿着,又换了些风系兽晶补充,以及几十面铜镜。直到夕阳斜下,这才返回居住的客栈。
说来惭愧,他一个男人,比力气不但远不如初雪。甚至走几十步路,都是气喘吁吁。
而一入自己的房间,宗守便将铁木罐取出。揭开封盖之后,便将一颗一阶兽晶,一块红铜,以松纹风剑砍碎了,再混合自己的几点血液,一起丢入到铁木罐内。又把封印的符箓,再次贴好。
此时他魂海未成,还不到将此物收服之时。日常的培育,却已可着手。
当初那人,取得此物之时,是懵懵懂懂,也未怎么重视。直到几年之后,这个未来的顶阶护驾,才开始焕发光彩。
可他现下,却是深知此物之能,又岂还会如那人一般,弃之不理?
身为妖王之子,所能动用的财力资源,也远非那人可以比拟。
此兽未来能力不凡,刚刚进入第二阶时,就有着一种强力异能。却因早年实在缺乏培育之故,在冲入仙武之境后,便再未能提升半步。后世无数人,为之惋惜不已。
此刻落在自己手中,正好可补这个遗憾。
紧接着,宗守又拿出了一个小盆。将买来的血墨,倒入其内。
这些是取灵能充沛的灵兽之血制成,腥气扑鼻。
宗守却毫不在意,把朱砂混入,混在一起搅拌,直到彻底均匀之后。长身站起,竟在这客房地面上,开始绘画起箓纹。
只大约用了半刻时光,一个圆形的箓阵,便已现出了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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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15:05
【神煌】第二十六章 明剑台破
木屑纷飞,又是一个剑傀儡,在宗守的剑光冲刺之下,轰然破碎。而明剑台下的人群,也终是一阵‘嗡’然,议论纷纷。仿佛之前积累的惊异之情,到此时都全数爆发出来。
从道宫内走出的凌云宗弟子不多,只有百数。却全都是眼含诧异之色,神情阴晴不定。
“这台上的人,到底是什么来路?我宗的小罗天剑阵,万年来撑过四百息者,都是寥寥无几。就这么被他破了?”
“居然自始至终,都是使用的基础剑术而已。这莫非便是所谓的返璞归真?”
“不止是剑术,便连这步伐,也是了得!”
“一个才十三岁,刚刚习武的小孩,有何璞可返?有何真可归?只是此子,将这套剑术,已经练到出神入化而已。我宗那些师长,说的果然不错。即便是再怎么粗浅的武学,如果掌握到了极致,也能有莫测威能——”
那道宫门口,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一脸的木然。
当宗守踏入小罗天剑阵的陷阱之时,即便是自命眼光不同凡俗的他们,也以为此子自蹈死地。此战胜负,已是一眼可辨。
然后仅仅只过了不到一息,那台上的少年,就已经彻底翻转乾坤。在最不可能之时,一举将剑阵破去。
“这个宗守,原来也能这般帅气!”
怔怔了良久,当少女回过神时,却是如花痴般红了脸颊:“我歌含韵活了十四年,还是第一次为人动心。若不是这家伙,乃是出身宗氏,说不定还真有嫁给他的打算。飞白,他真的比你强——”
“虽是剑术基本,却已穷究剑道至理!”
少年微微颔首,并不反驳。言语间,满是赞叹,毫无半分不服之意:“至少现在,我不如他!不过十年之内,东临云陆绝无仅有之才,仍旧是我,而非是他!”
歌含韵微微一怔,即便目睹着同龄之人,以一口剑,几乎毫发无损,大破这小罗天剑阵。自家这位青梅竹马,却仍旧毫无半分动摇,言语间,也是自信到可怕。
接着少女又是一笑,心忖若是这宗守,不是双脉之体,而是如他们一般,却不知日后又将如何?
对了!还有对面的那一位,现下的神情,多半也很是有趣。
站在第一重大殿前的梁妙子,早就是面色苍白如纸,看着那个异常矫健的身影,如箭般的视线,恨不得将这少年洞穿。
在那第一具傀儡的破碎之时,便令他生出了后悔之意。而到此时,更是恨不得,将那人彻底撕碎!
这哪里是什么废物?又哪里是可任他揉捏的蝼蚁?这手精妙至绝的剑术,这万年以来,在这个年纪,又有几人能够做到?
面皮微微一阵青紫,梁妙子已能感觉到,几道若有若无,带着几分怜悯以及幸灾乐祸的视线,正远远望来。而胸内深处,也仿佛是隐隐作痛。
长剑斜斩,将一具剑傀儡的双腿,齐根削去。然后如电光火石般的,回剑身后,将另一名傀儡放置兽晶的‘心脏’部位,彻底洞穿。宗守这才是步伐连闪,极其小心的,移开了原本的位置。
此刻在他脚下,已经布满了各种傀儡零件。不但是阻止了这些并无多少智慧木人,也同样使他的移动,受到限制。
口里微微有些气喘,体内不断冲突的气脉,也仿佛是随时便要炸开。宗守的精神,却更是旺盛。
自第一剑之后,每斩杀一具剑傀儡,都有一股冰冷又凌厉的气息,灌入他体内。
每一次,都令他的身体,恢复了些许。使他如今的体能,至今还是超乎想象的充沛。完全没有预料中,那体力耗尽,虚弱不堪的情形。
也使他彻底做到了心无外物,完全听不到下方的那些噪杂之声。
一切荣辱,一切算计,都已抛却。目里面,只有手中之剑,只有眼前这些傀儡。
脚踏坤位,就在身周三具傀儡,即将合围之际,宗守连退数步。而后蓦地发力,高速反冲,只一剑,就将两具反应不及的木人脖颈,彻底透穿!
再剑光斜带,把这两个脆弱的脖颈彻底削断,然后是‘叮’的一声鸣响,与身侧另一口剑碰撞交击,激撞出无数火花。沛不可当的剑劲,使宗守立时退后一步。脚下跄踉,几乎跌倒。
无论力量还是坚韧,都能够与玄武宗肉身比肩的木人,仅仅一剑,就令他气血翻滚,承受不住。
只是此时宗守的目光,光泽却未减弱半分,反倒更是璀璨。
基础剑术之四十四——外旋剑!
“第十八具,斩!”
青色的松纹风剑,忽然划出一个剑圈,一股柔和之力,将那傀儡的剑势,巧妙地往旁一带。
而后那青色剑影,仿佛是毒蛇吐信,突兀的一刺,就将这具剑傀儡,彻底透穿!
而当宗守再次眼望四周时,只见这台上,是一片狼藉。再无一具傀儡,能够举剑相向。
满地都是碎木,小罗天剑阵,十八具剑傀儡,都已荡然无存。
又过了半晌,宗守才从那战意汹涌的心境退出,意识也渐渐清楚。
接着便只见台上的林非,还有这明剑台下,正无数双视线,投望过来。不敢置信,惊叹与嫉妒混杂,不一而足。
宗守又愣了愣,下一刻,便是冷冷一哂。
“三百四十三息,这就是凌云宗的小罗天剑阵?也不过如此而已——”
短短几句,就使那下方的凌云宗弟子,都是微微生怒。可仅仅瞬息之后,又是一阵默然。
一百息内破阵,三百四十三息之时,便将这十八具本身战力,就已不俗的剑傀儡,一一斩碎。
这样的人物,也的确是有资格,说一句‘不过如此而已’——除了明剑台上这位俊逸到出奇的少年,其余任何人,都无此资格。
在许多人心目中,甚至都以为凌云祖师留下的这套小罗天剑阵,根本就是在为难天下英豪。世间绝无任何人,能够在不用内息的情形下,破去此阵。
然而今日,却是亲眼看着,这奇迹诞生。
一些知晓前因后果之人,都是面皮羞红一片。只能是哑然,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语。
站在梁妙子的黄奕,更是暗暗一叹。自家师叔,委实是做的过份了,那般折辱,也怪不得人家,会说出此言。
宗守手中的松纹风剑已经卷刃,剑脊处更是微现裂痕,干脆随后一抛,插在了这明剑台的正中央处。而后目光,又眺望向了左面,那座同样大小的石台。
也未怎么迟疑,便已信步从明剑台之上走下,直接走向了对面。
踱步之时,也未有见什么凌人气度。可那些凌云宗弟子与众多少年,却下意识的向两旁站开,让出了一条道路,任宗守走到了那座天符台下。
發表於 1970-1-1 08:0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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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2-3-22 18:03:30
【神煌】第十二章 初战宗瑜
意识渐渐苏醒,那无法忍受的痛楚也已退去。
宗守倾尽全力,才张开了眼。身体四肢,都正在恢复感觉,不过还无法动弹。
而腹内处,则是一丝丝清凉之意,渗入体内。应该就是这药丹之力,令他清醒了过来,也压下了体内的气脉翻涌。
再眼望四周,他此刻仍旧呆在车厢之内。不过下方的翻云车已经停下,而车厢四壁,更浮现出一个个玄色的纹箓。
车厢正中处,是一个紫色的玉球。拳头大小,悬停于半空,缓缓转动,灵光四溢。
“这是箓阵?灵器?”
宗守怔了怔,才想起初雪,乃是灵武双修。有足够的念力,来启动这个风壁箓阵。
想必这辆马车,还有半空中,这颗品相不凡的玉球,就是几日前初雪口中,他那位未来将震撼云界的父亲,所预留的手段。
在这车内,有此阵护持,哪怕先天武者亲至。一时半刻间,也可保性命。
狂血妖圣,九尾狐王。灵能爆发之初,东临云陆,妖族仅有的几位天位强者。曾经如烈日般耀眼,又如流星般坠落。引后世无数人,为之叹息扼腕。
也不知为何,那个本应是只会为之感叹一番的名字。此刻想起,却感觉极其的亲近。
宗守不知自己,是因方才昏迷时的情形,与那位真正的宗守‘消失’之前的情形,极其相似,引起残魂共鸣之故,还是其他缘由。总之这人的十三年记忆,都已全数装在他脑海之内。
天之骄子,又跌落云端。所有亲近之人,都纷纷疏离。奋力苦修,却一无所成。远走他乡,改修灵师之道,可三年之后,仍旧被视为废人,被更多人嘲笑鄙视。
不久后的未来,也将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,受尽折磨,惨死于乾天山上。
颈项上这颗头颅,也将被下一任的乾天山妖王,挂在山顶,悬尸三月!
意识依旧是昏昏沉沉,这一霎那间,胸腹之内,竟满是不甘,悲愤——无论什么样的痛楚,自己都可以忍受。再如何艰苦的练习,他也能坚持!可为何就是无法开辟轮脉?
莫非自己,真是无用之人?这一生,都只能躲在父亲羽翼之下,受其荫庇?
绝不心甘!
纷杂的念头,充斥于脑海。宗守猛地晃了晃头,强自坐起。当那窗外之景,再次映入目中,浑身肌肉立时绷紧。本是暂时失聪的双耳,也在这一瞬间,将周围的声音,重新接入。
无声一笑,宗守稍稍活动一下身体,令四肢回暖。便忽的执剑起身,立于那玉球之前。
这箓阵将马车内外隔绝,别人休想进来,他也别想出去。
好在前世,他对灵师之法,也小有研究。符文箓法,更可称擅长。
凝气于指尖,在那抹灵光外虚点,就将那一束束流动的灵能,彻底截断。
身前的玉球立时疯狂转动,四下飘荡。车厢壁上的那些紫色纹路,也骤然转淡。
宗守不再去理会,提着那松纹风剑,直接一个箭步,从车门中穿身而出。稳稳落在了马车之外,隔着一层仍在旋动的风壁,远望前方。
满布绿意的荒原,如今已被添上了几抹血色。五六具尸首,躺在其上。
残阳如血,天空中秃鹫狂鸣,盘旋不下。
尸体多是在车厢之旁,俱是喉骨被生生撕碎抓开。
七百步外,狂沙怒啸,草屑纷飞。附近也躺着一个人影,身材枯瘦,手似鸟爪,不过身形有异,非是他曾经见过的乌维。面朝下卧于地面,已然生机全无。
而便在附近处,剑光如瀑,刀影如潮。尘沙遮蔽,几乎看不见内中的人影。
极尽目力,只能见尹阳的胸口,已被洞穿。一半断刃,仍旧钻在伤口中,在那狂烈剑光之下,苦苦支撑。
好一个烈剑!
眼神略凝,宗守紧接着,又看向了不远,那伤痕累累的猫耳女孩。
身上的如雪素裙,已成血衣。露出如雪的肌肤,全是外翻的刀伤创痕。
“雪儿——”
那十三年的回忆片段,再次浮现眼前,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所有人都视他为废物,杂种,乾天山的耻辱。只有雪儿,不离不弃。
哪怕明知道,这是那个已死去之人的记忆,自己与这猫耳女孩,也才相处不到半月。可宗守的唇角,也仍不由斜斜上挑。
大大咧咧,平时有些迷糊,可只要看到这女孩,便令人只觉温馨。
只是这抹笑容,才刚刚浮起,便转成了冰冷戾意。
那已不是在战斗,而是凌虐。撑着这重伤之躯,独战六人。步伐凌乱,摇摇欲倒,双手套着的剑爪,便连防身也是破绽百出。
其余几人,多是袖手旁观,眼透讥色。只有宗瑜,如猫戏老鼠一般,游走在素初雪身周半丈。然后时不时的,在初雪身上,划上一剑,又或刺出一朵血花。唇边含笑,仿佛极其快意。
而猫耳女孩,却仿似毫不知自己的处境,明明已是站立都极其困难,却仍旧徒劳的去追着宗瑜的身影。
直到马车旁的狂风散去,风刃消弭,才身形定住,眼现绝望。
宗瑜也是一怔,蓦地后退数步,远远避开,向宗守望来。疑惑之色一闪而过,又笑意盈盈。
“原来是守弟,看来雪儿的念法,修持得还不到家。呵呵!方才我还在头疼,怎么打开这个风壁箓阵。我今日也不杀你,跟我回乾天山如何?有瑜哥护着你,任谁也不敢夺你王位。不过这雪儿不错,烈性十足,你要让予我——”
宗守懒得去理会,神情专注无比的,上下看着素初雪,仿佛要将她身上,那一道道伤痕,一条条剑创,都深深印在心底。
一边将缕缕真气,从轮脉中游出,灌入到松纹枫剑之中,一边却在思绪发散的想着,也不知在现实中杀人碎尸的感觉,与全虚拟幻境之内,有何区别?
前世的游戏里,有位号称碎尸狂人的家伙。杀人之后,总喜欢虐尸,令人不忍目睹,臭名昭著。
那时宗守总不理解,感觉有些莫名其妙。可是今日,却不自觉间,他胸内居然也有了同样的暴虐念头。
万载之后的剑皇谈秋,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战,不意竟是这些渣滓!
宗瑜久久不见宗守答话,以为他已经吓呆,不由再次一声轻哼:“还以为你这些年有些长进,却还是上不得台面!”
正要向旁示意,命人去将之擒下。却只见宗守,忽而开口问道:“雪儿,那些伤,疼不疼?”
初雪已然神智昏沉,闻言之后,虽是一阵惑然,不过还是立时摇头道:“不疼,不过雪儿有些后悔,没照看好少主!都怪雪儿——”
宗守听得心中微痛,面上却是一笑:“不疼的话,那就好好看着,你家少主给你出气!这些家伙的脑袋,我都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可好?”
这时不止是初雪讶然,球?难道是绣球?那是用来踢的么?便连周围几人,也是一阵惊愕。宗瑜又气又笑,口里讥讽道:“出气?你一个自身难保的废物而已,给谁出气?守弟,你是疯了,还是傻了?”
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,身旁的三名蓝衣剑士,便已各自纵身而出,陆地奔腾,身形如箭,疾刺而去。
宗守眉头轻挑,接着是好整以暇的一个深深呼吸,便将身体,调整到最佳状态。松纹风剑在身前斜斜前指,双手紧攥。浑身那潜藏的力量,便轰然爆炸。右足猛地一踏地面,便向前奔出半丈之巨!
在未来的游戏里,他也曾杀人如麻。可在现实之中,无论是战斗还是杀戮,都是首次。
却是出奇的适应,毫无生疏之感,胸膛中,更宛如有朵火焰,在熊熊燃烧。
只短短几个跨步,便已能清晰望见对面几人的面容。身着蓝衣,身形壮硕,迎面扑来。三人的眸子里,都是低等狼族特有的绿瞳。此刻满透着冷酷之意,却一丝战意也无,在这几人意念内,只怕也从未把他,看成是对手。只当他是一个不知死活,色厉内荏的小丑。
自嘲一笑,宗守右胸,那名为灵池的风灵奇穴,轰然炸开。使内中真气爆散,导向双足。
“踏风!”
踏着诡异的步伐,宗守身形闪烁,竟赫然带出一段残影。整个人毫无预兆地,加速近倍!出现在那第一人的身前,几乎是面对面地,望着这人眼中浮出的错愕惊恐之色。
“冲剑!”
毫无半分迟疑犹豫,剑光便如电般往前穿凿。
一道血线,立时带着无数的骨骼与血肉碎片,从那洞开咽喉颈项之后疯狂飙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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